离开恒山派山门,陈默并未如令狐冲与任盈盈所想那般立刻远遁下山,而是借着山势林木的掩护,绕行至恒山后山一处更为僻静险峻的所在。这里视野开阔,既能俯瞰部分恒山派建筑,又能隐秘自身气息。
他寻了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凹,盘膝坐下,气息与周围山石草木几乎融为一体,目光却如同最耐心的猎鹰,遥遥锁定着恒山派内,那个特定的小小身影——小尼姑仪琳。
根据他从多个版本笑傲江湖信息中集成出的情报,以及这个世界东方不败为女性的设置,仪琳,这个心地纯净、不谙世事的小尼姑,极有可能是东方不败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,是东方不败内心深处唯一可能存在的柔软与牵挂。只要东方不败还活着,只要她心中尚存一丝对亲情的眷恋,她就极有可能在暗中关注着,甚至会在某个时刻,前来探望她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。
守株待兔,看似笨拙,却是目前找到东方不败最高效、风险也相对可控的方法。相较于直接闯上如今由任我行重掌、戒备森严的黑木崖,或是漫无目的地满江湖搜寻,在这里等待,无疑是最佳选择。
“东方不败……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。”陈默心中默念。他并不担心时间,现实世界虽然局势紧张,但有张哲坐镇,云山栖也有林平之守护,短期内应无大碍。而在此界多停留几日,若能一举拿下东方不败身上的庞大本源,彻底掌控此界,那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。
退一万步说,即便东方不败不愿臣服,她身上所承载的《葵花宝典》(或者说《葵花宝典》的奥义,毕竟她已练至化境)以及黑木崖上可能存放的《太极拳经》,这两样绝学本身,必然也蕴含着极其可观的世界本源。光是获取这两样,就足以让他在此界的收获盆满钵满,不虚此行。
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悄然流逝。日升月落,恒山派内晨钟暮鼓,弟子们习武诵经,一切如常。仪琳的身影也规律地出现在斋堂、佛堂和她的禅房之间,偶尔会和几位师姐说说话,脸上总是带着纯真而略带羞涩的笑容,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两位当世顶尖人物无形交锋的焦点。
陈默如同化作了山石的一部分,耐心极佳。他并未浪费这段时间,体内太玄经内力时刻缓缓运转,一方面温养经脉,巩固三阶境界;另一方面,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刚刚得到的《独孤九剑》与《吸星大法》。
独孤九剑那“无招胜有招”、“料敌机先”的剑理,与他自身霸刀刀意中“斩断一切”的决绝,以及太玄经包罗万象的特性,隐隐有相互印证、融会贯通之感。虽不专修剑法,但这份对“技”与“理”的深刻理解,足以让他的实战能力更上一层楼。
而吸星大法,他更是仔细剖析其吸取他人内力、化为己用的霸道法门,以及其中潜藏的反噬隐患与内力冲突的根源。他并非要修炼这门隐患重重的武功,而是借鉴其“吞噬”、“转化”的理念,试图进一步完善自身太玄经内力化解异种真气、海纳百川的特性。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,未来若与任我行或者同样懂得吸功类法门的人对上,这份了解至关重要。
就在陈默潜入恒山后山的第四日,深夜。
月隐星稀,山风带着寒意。恒山派内一片寂静,大部分弟子已然安歇。
陈默闭合的双目陡然睁开,眼中精光一闪而逝!他敏锐地感知到,一股极其隐晦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锋锐与阴柔并存的气息,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,如同鬼魅般悄然接近恒山派,目标直指仪琳所在的那片禅房局域!
来了!
陈默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,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青烟,自石凹中悄然滑出,借助夜色与地形的掩护,无声无息地向着那股气息降临的方向潜行而去。
恒山派,仪琳禅房外的小院。
月光勉强穿透云层,洒下清辉。一道红色的身影,如同月下绽放的妖异之花,悄无声息地立在院中一株古柏的阴影下。她身着一袭大红衣袍,袍服之上以金线绣着繁复的日月图案,华美而张扬。面容看不真切,隐在阴影中,只能隐约看到其轮廓极为精致,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绝美。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,周身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,与周围的夜色、山风、乃至空间都隐隐有种格格不入的割裂感。
正是东方不败!
她目光柔和,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眷恋与愧疚,通过窗棂的缝隙,望着禅房内那个正在蒲团上安然打坐、对窗外一切毫无所觉的小小身影。
就在她心神微荡,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仪琳身上时——
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,如同鬼魅般,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,打破了这夜的宁静:
“月夜访亲,东方教主,好雅兴。”
东方不败周身那圆融自如的气息骤然一滞!她猛地转身,红袍无风自动,一股冰冷刺骨、却又带着焚尽万物般炽烈意境的杀意,如同实质般瞬间笼罩了发声之处!
她看到,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,不知何时,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三丈之外,正平静地看着她。对方气息含而不露,仿佛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,若非主动出声,她竟丝毫未曾察觉!
“你是谁?”东方不败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独特的、介于男女之间的磁性,音调不高,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,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形的针,刺向人的耳膜与心神。
她心中震骇无比!以她如今的修为,天下间能如此近距离瞒过她感知的人,屈指可数!此人是谁?
陈默迎着那足以让寻常高手心神崩溃的杀意与质问,神色依旧淡然,仿佛只是在与一位故友闲聊:
“散人陈默,在此恭候教主多时了。”